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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朔错愕地看向了母亲和盛国邦，“你们在说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他都无法接受的事实，让陆松亭该要怎么接受。
陆松亭捏紧了信纸。
太过可笑的事实，他的眼眸里充斥着血丝。
陆松亭一直都怨恨父亲在母亲过世不久后就背叛她，另娶他人，现在说只是假结婚，那么他这么多年的怨恨又算是什么呢。
他像是一个小丑一般，活在欺骗里这么多年。
程雅岚见他并未说话，又开口：“阿亭，程姨该早一些告诉你的，是程姨做得不够好，对不起。”
陆松亭的目光扫过了程雅岚，扫过了盛国邦，最后定格在了陆臻的黑白照片上。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沧然的目光里，见不到一点点的暖色。
“当时弘盛出现了危机，为了公司的大局，你爷爷奶奶又要逼我续弦，我进退两难，才想到了这个办法，如果你要怪就怪我，你程姨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年，任劳任怨，并不是她的责任。”
盛国邦解释，“我对你母亲从未遗忘，也不会另爱上旁人的。”
原来被欺骗，是这么痛苦和难受。
陆松亭听不到他们所谓的解释，他甚至无法去面前这一切的真相，他才这间屋子里转身就走。
程朔也无法理解。
他愣在了原地，“盛爸，我一直都很尊敬你，但是这样的做法我也不能够苟同，你们宁可看到阿亭伤心难过，看到我们反目成仇，却不愿意
让他一起承担这个结果。”
“当时你们还小……”
“可阿亭知道的是他失去了妈妈，也还失去了爸爸，你们懂吗？”
程朔控诉着。
当时的陆松亭有多奔溃，现在的陆松亭就有多绝望。
谁都不是他。
谁都不会理解他会多怨恨这么多年的自己。
“我……”
程雅岚抹了抹泪，“小朔，你帮我们劝劝阿亭。”
“劝他什么，劝他们理解你们吗，我都无法理解，我怎么劝他理解。”
程朔强硬反抗母亲的游说。
盛国邦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我们都是旁观者，只有阿亭是当事人，谁都无法左右他的决定和想法，我会站在他那一边。”
他撂下话，便也走了。
原本以为的中秋团圆，却是这样的不欢而散。
程雅岚低低啜泣着，“国邦，我就知道我伤害到了这两个孩子了，我不是个好母亲，也没有做好臻臻交代我的事情。”
盛国邦扶住了程雅岚颤颤巍巍的肩头：“这件事情和你无关，是我要求的，这些年，我也没有做好一个父亲该要做好的，希望后面的时间能好好弥补他。”
程雅岚抬头看到了陆臻照片上的笑容：“臻臻，我无愧于百年之后去见你了，希望我做得这个决定违背你的初心，但是是对的。”
“好了。”
盛国邦安抚了程雅岚的情绪，“你先上楼去休息休息，我和臻臻还有话要说。”
程雅岚退出屋子的时候，把门带上了。盛国邦站着，
点燃了一根烟，尼古丁的气味上了头，让他整个喉咙里有些不适地咳嗽了几声。
“臻臻，我可能是做错了。”
盛国邦紧紧皱着眉头，“因为我的决定，伤害了我们唯一的儿子，尤其是他长得越来越像你，让我常常会想起你在我身边的时候，可是你是个狠心的人，我经常想要做梦梦到你，从来没有，或许你也在怪我的吧？”
他又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来，烟雾弥漫在了自己的眼前，“也对不住小朔和雅岚，我就是那个自私的人。”
原本挺拔背脊也微微弯曲了，盛国邦含着背，靠近了一些陆臻的照片，“臻臻，你在才是最好的。”
此刻，他也不知道陆松亭能否想明白，而他也该有所交代了。
正如程雅岚说的一样，百年之后，他能安心去找陆臻了。
程雅岚上楼之后，见程朔在门口等着她，“既已离婚了，那就不必住在盛家了，对盛家来说，我们一直都只是外人，这是你从小到大提醒着我的，你怎么就没有以身作则呢。”
程朔的话语像是一把刀片一样一刀一刀划过了她的心间。
他是在心疼陆松亭这个弟弟。
从小到大，他是真心把陆松亭当成弟弟，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愧疚，觉得是自己母亲介入了盛国邦和陆臻的感情，因为这份愧疚，让他甚至连腰板都挺不直，觉得母亲就是个窃取别人情感的第三者。
“小朔，你是我的
儿子，也不能够理解我吗？”
“怎么理解，觉得你们很伟大，欺骗我们，成全了弘盛，还是成全了臻妈。”
程朔的声音冷硬无比，他从未这样顶嘴过，因为卑微，卑微地像是个寄居蟹一般生活在这个房子里，厚重而压抑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程雅岚想要上前，和儿子解释，开口却不知道如何言语。
“你是我妈，我没有办法去责怪你，但同样，我也不会理解你，我会尽快给你安排住处的，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资格住在这里，我们不配。”
程朔的声音提了提。
程雅岚面对他的冷硬，点了点头，其实从离婚之后，她早就已经从主卧里面的隔间搬出来了，单独住在了一间客房里。
不过，程朔说得对。
她这样算什么。
“好，我听你的安排。”
程雅岚点了点头。
“我还有事情，就不留下来了。”
程朔和程雅岚交代了一句，同样头也不回往外走了。
程雅岚看到了儿子孑然而去的背影，酸涩爬上了心头，她总觉得对不起陆松亭，但是她又何尝对得起自己的儿子。
她把所有的温暖留给了陆松亭，但她却忘记了她的儿子也才大不了多少。
程朔驱车从老宅离开，他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个失去方向感的人了，这一刻，他和陆松亭无法共鸣。
同样被欺骗，陆松亭是理直气壮，而他呢，他是什么？
那个自以为的家，自己努力保护好的家，像是在这一刻
就散开了，变成了什么都不是的一个空框架而已。
程朔开到了市区，却不想要回家。
他又转头将车开到了别墅区。
“在哪儿，我很想见你！”
程朔拨通了熟悉的号码，放在了自己的耳边，听到对方传递过来的呼吸声，仿佛能安定自己此刻的情绪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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