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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玄白宇病重,大将军卫盛以护君为由携军入皇城。
次月,玄白宇薨逝,卫盛起兵夺权,从此这天下易主,国姓改为卫。
这一切看似进行得顺利,然其中种种凶险,只有卫家人自己清楚。
夜空之中,独属于卫家的信号于皇宫上空绽放,一夜未睡的卫姝以及奚如南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也意味着,从此以后,他们之上再无皇权,他卫氏,便是天下之主。
劫后余生的喜悦,卫姝搀着母亲的手臂,感慨道:“母亲,你说如果皇室的心思没有被父亲知晓,那等着卫氏的将会是什么呢?”
奚如南微笑着,眼角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她拍了拍女儿的手说:“如若当真如此,等着卫家的就是死路一条。这是一场你死我亡的战争,卫家胜,玄家败,朝代更迭,皆尽如此。”
卫府外喧闹无比,卫姝陪着母亲坐在院子里,吹着萧瑟的秋风。
“说来还得多亏了霍衍,如若不是前几年他与其兄前来登门拜访告知你父,你父亲也不会留了个心眼,还做他那忠臣良将呢。”
卫姝轻轻勾起嘴角,眉眼弯弯,眺向登极楼,依稀可以看到上面人影绰绰,也不知是不是霍衍他们。
“是啊,他很厉害。”
奚如南看着女儿那样子,没忍住点了点她的鼻尖,“我看有些人,恐怕是已经等不及了吧。”
受到母亲这般调侃,卫姝将头更贴近了母亲些,将头像小时一样靠在她怀里,嗔道:“才没有呢,我要一辈子在母亲身边。”
奚如南被这般言论逗笑了,“我与你父亲倒是愿意,霍衍等得及吗?”
卫姝没说话,就这般静静地靠在母亲怀里。
“回来了,将军回来了!”
一直把守在卫府门前的侍卫突然高喊,两母女立马迎了出去。
府门外,卫家儿郎们正穿着盔甲下马,见到两人,高兴地朝他们挥手。
卫姝将人都一一看过去,却未曾发现霍衍。
她一时有些急了,忙问跑到父亲身边问道:“爹爹,霍衍呢?怎么没有跟你们一道回来。”
卫盛看了一眼旁边的姜尧,故意道:“我也不知道啊,他说他有事儿,稍后再回。”
卫姝被逗急了,“您怎么能将他一个人丢下呢?”
话音方落,便瞧见霍衍骑着他的踏雪马飞驰而至。
站在卫姝面前的这些个卫族子弟都揶揄看着卫姝,看得她脸火辣辣的烫。
霍衍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一到地方便看见大家都看着卫姝,有些疑惑问道:“这是怎么了?”
卫姝其中一个堂兄出言道:“我家这姝妹妹担心你呢,见你没跟我们回来,差点儿跟大伯生气了。”
说完这群人就涌着进府了,留下卫姝和霍衍两个人还站在府门口。
今日卫姝穿了一件桃粉色的衣服,在这秋意深浓的时节,是如此惹眼。
卫姝走到霍衍跟前,又问他:“你可受伤?”
霍衍穿着冰凉的甲胄,没有立马答卫姝的话,只是第一次将她拥入怀中,“溱溱,我终于可以娶你了。”
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卫姝手都不知往哪儿放,过了一会儿,她还是试探性地环住了霍衍的腰,声音柔柔的说:“好,等你娶我”
卫府高高的院墙之上不知何时钻出来一排脑袋,卫姝的族中兄弟们一个个探着脑袋偷看这对人儿。
卫姝没有发现,霍衍却是早就看到了。
他明明还抱着卫姝,竟也能腾出手来将藏在袖口的暗器掷向他们那处。
霎时间,卫府院墙内传来一阵阵哀嚎。
卫姝从霍衍怀里钻出来,有些紧张地往门内看,“怎么了怎么了?”
她小跑进了府门,便见七八个兄弟摔作一团,好不狼狈。
偷看被人逮个正着,一群人眼观鼻鼻观心忙说没什么。
而将他们打下的罪魁祸首正环抱着手倚在门边,嘴角挂着坏笑。
“不是,好不好的你们怎么七八个人摔一堆了呢?”
眼见糊弄不过去,卫姝的一个小堂弟说:“我们在这儿想比试比试摔跤呢。”
卫姝看着他们,毫不客气地说:“你们当真闲得很,一夜没睡才从宫里厮杀回来,还有闲工夫摔跤。”
她甩甩袖子走了,这些兄弟们才拍拍屁股站起来指着霍衍指责:“霍衍,你下手也太狠了吧,你要娶我们卫家姑娘,咱们
以后就是亲人了,要不要这般啊。”
霍衍耸了耸肩,一副无辜模样:“抱歉,这么多年习惯了,还以为是刺客呢?”
他也进去了,留下几个兄弟后面叽里咕噜说着话。
“还没娶呢就护成这样……”
卫家为百年世家,根基深厚,人才辈出。没过多久,便将朝中之事整理清楚,只待入主皇宫了。
从前那些个爱欺负卫姝的世家小姐,一个个吓傻了。
她们从前仗着公主撑腰,总是有事儿没事儿的便找卫姝的茬。而今卫盛为天子,卫姝作为他唯一的女儿,自然是尊贵无比。
那些个赔礼源源不断地送上了门,原本金尊玉贵的小姐们一个接一个跪在卫家院子里,请求卫姝原谅。
“小姐,这些人天天来也不是个事儿啊。”
卫姝吃着嘴里吃着金桔蜜饯,无奈道:“告诉她们,若是想赎罪,就去难民营干点儿活儿,最近南边突遭水灾,人全往平邺涌,将赔礼全换成粥食去赈灾吧。”
琼楼笑得开心,得了令去打发人了。
“我妹妹当真是大气,竟然如此不计较。”
卫梁坐到了卫姝旁边,伸手拿她的蜜饯吃。
其实他来不是找卫姝说闲话的,他想同卫姝商议一下半月后入宫大典之事。
“妹妹,父亲让我问问你,他意欲将咱们这座宅子赐给你作公主府邸,你可想要,或者等灾情过后,他再给你新修一座公主府。”
卫姝一向不喜这些,她坐直起身,对大哥说:“哥哥,我想,同霍衍一道去南陵。”
卫梁顿时有些不悦,还以为是霍衍的想法。
“你就在平邺,父母兄弟都在这儿,跑去南陵做什么,是不是霍衍这么想的。”
卫姝连忙否认,“不是,哥哥,霍衍什么都没说,是我自己想去南陵。那里山清水秀,天气也好,我很喜欢那儿。”说完她又悄悄跟大哥说:“最重要的是,在那里没有许多人认识我,我可以不必每天端着个公主架子,好累的。”
直到卫姝说完这话,卫梁才相信是卫姝自己的主意,她一向是个无拘无束的,要让她整天恪守着公主的规矩,恐怕最是难受。
不过卫梁也没答应,他摆摆手说:“等你成婚过后,这事儿再说吧。”
卫姝也没管他,任他离开。嘴里含着蜜饯,甜滋滋的,她不由得开始憧憬,自己嫁给霍衍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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