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喜儿被卖进春风馆后，她就一直在头牌如月的身边伺候。
月姑娘人美心善，从没对她发过脾气，好吃好喝都留给她，对她很好。
如今月姑娘饱受疾病折磨，眼看进气少出气多，她说想出门晒晒太阳，喜儿怎么可能拒绝。
她捂着脸垂头站在那里，就算知道会被莲姑打，哪怕莲姑打死她，她也会给月姑娘开门。
见喜儿不仅自作主张不听吩咐，还倔强的不认错，莲姑火气更大。
“你让她出来，万一让我也感染了瘟疫，你对的起我供你吃喝吗？”
“我若是病死了，你还活的了？”
越说越气，她又高高举起手。
坐在楼上的如月看到这一幕，有气无力的张张嘴，却没发出一个音节。
她抬抬手，只动了几根手指。
全身不听使唤的她，想保护一个小女孩都做不到。
想到过去她作为春风馆头牌，被莲姑捧在手心呼风唤雨的日子，又想到病了这许久，莲姑的一切嫌弃的作为，她眼角滑下一清冷的泪。
但，虽然如月阻止不了，姜海却能阻止。
见莲姑还要再打喜儿，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够了，别打了。”
“我教训自己买的丫头，你一个外人莫要管闲事。”莲姑甩开姜海的手。
因为是对女人，所以姜海手上用的力气并不大，莲姑轻易就挣脱。
眼见莲姑还要再打喜儿，这次姜宁缓缓开口，“你不是想看我的本事么？”
她一指斜靠栏杆，不知哪一刻就会咽气的如月，“那我就用她来证明，你觉得如何？”
她总算懂了为什么小末的地图上，这里的红点最密集。
原来是病人都被锁在同一栋楼里。
大家被限制了行动范围，不能随意走动离开，如何不密集。
“你的意思是……”莲姑眼睛睁大，“你能救的了如月？”
如月是春风馆的头牌，大概是因为她接触的人最多，所以是春风馆最先得瘟疫的人。
开始她病倒，莲姑还不停的请大夫来给如月治病，仔细照顾，殷切盼望她快点好起来。
后来确认如月被感染了相当棘手的瘟疫，很难治好，莲姑当即亲自领人封了如月的门窗。
眼看如月就这几天的事了，却突然有人说能治好如月，莲姑看姜宁如看怪物。
“姜姑娘，你不是开玩笑吧？”
也许她真的有秘方能治瘟疫，但是如月那般，一看就是生机要断绝的人。
如果一个大夫连那种人都能救，那她岂不是神仙？
“是不是开玩笑，你把那人交给我治疗一段时间便知。”姜宁的语气不容置疑。
“那，好……”莲姑看了喜儿一眼，“愣着干什么，还不带姜姑娘上去给你的月姑娘看病！”
一直低着头的喜儿，这会猛的抬起头来，眼神也从刚才的麻木变的亮晶灵动。
“姜姑娘，您这边请。”
她三两步上了楼，去搀扶虚弱的如月。
“月姑娘，姑姑为您找大夫来了，你这次一定会好起来的。”
姜宁上得楼来，这才看清如月身上的衣裳根本不是什么灰褐色，而是一件月白衣脏污成如此。
她刚想问莲姑话，就发现身后只有姜海，莲姑根本没上楼。
此刻，莲姑还站在楼下，根本一步没挪动过。
“姜姑娘，您别看了，”喜儿道，“姑姑她不会上楼的，您有什么事，吩咐我就好了。”
姜宁道，“给月姑娘看病前，我觉得先烧水给她洗个澡换件干净衣裳比较好。”
她倒是实验室里有洗澡和消毒设备，如果在实验室帮如月处理也不是不行。
但是看了个病的功夫，人变干净了，澡是去哪里洗的呢？
这没法解释。
所以，只能如月先洗澡了。
“可是……”
喜儿一直负责伺候如月，给她洗澡当然没问题。
“月姑娘身体虚的很，洗澡会不会让她着凉加重病情？”
姜宁讪然，“她都脏成这个样子了，你觉得病中会舒服吗？”
“姑娘你说的对，我这就去烧水给月姑娘洗澡。”
姜宁对姜海道，“你也去帮忙。”
她看着院子没有男人，想来累活、重活都是喜儿干的。
洗澡水这么沉，又要上二楼，还是姜海去帮忙更快些。
两人都下了楼，姜宁则是好好打量无力靠着栏杆的如月。
如月虽然身体不听指挥了，但是听力还在，她听到姜宁是来救自己的，死寂的眸中爆发了一点对生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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