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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用了一个傍晚的时间，霍言心就把账本给统统干完了。
还以为这诺达的王府是有多有钱呢，没想到啊，全然是亏空的样子。
要不是几年前湛王府的底子不错，怕不是穆子湛现在早就喝西北风了。
瞟了瞟藏在南沁苑的嫁妆，心底不由得担心了几分，想着要不要再加一把锁，免得日后被穷困的穆子湛惦记。
不过，穆子湛真的没有骗她，湛王府是真的没人管账。
这些都是什么破账本，圈圈墨墨，涂了画，画了改，改完了数字还是错的。
这做假账做的如此明目张胆，做的如此不专业，带在一边打草底稿的吗？
“红、黄云，去通知管家、账房和一众管事们，明日隅中到南沁苑来一次，我有事问他们。”
两丫鬟也不多话，连声应下便去做事了。
次日一早，南沁苑内挤满了人，管家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
“孟管家啊，你怎么还能坐得住呀，王妃娘娘都亲自查账了，你可得想想办法呀。”
孟管家一脸的鄙夷，呸了一声，说道：“什么王妃娘娘，不过就是一个被太子退婚的书呆子。”
厨房的管事桂婶急道：“怎么说他也是忠勇侯府的嫡女，若是咱们的账被看出了些问题，这该如何是好？”
孟管家笑得一脸的神秘，悠悠地说道：“你们懂什么。
我早就打听到了，咱们的那位娘娘可不受霍家待见，书呆子一个。”
“读两本破书，做几首酸
诗在行，看账就一窍不通。”
“先前你们厨房克扣她膳食，不是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再说了，你看看这南沁苑。”
孟管家一脸鄙夷，手指着四周说道，“要是受王爷待见，能安排她住在这等地方，简直比下人还不如。”
说罢，他就啐了一口，显然是很看不上这位新来的王妃。
一个黑乎乎矮小的管事说道：“可我听说，前几日王爷还留宿南沁苑了。”
孟管家一听便笑了起来，说道：“留宿又如何，他们可没圆房。”
“这圆不圆房，孟管家您都知道。”
众人皆是一脸的惊讶。
孟管家看着众人钦佩的眼神，笑得越发得意，直说自己就是知道，万分错不了。
听他这么说，众人都是长舒一口气。
连连拍孟管家马屁，都安下心来了。
“人都到齐吗？”
霍言心用完早膳，让两丫鬟带着几本账本，慢悠悠地来到了南沁苑的正厅。
孟管家也不急着起身，依旧坐在那儿，只是点头拱手向霍言心打了招呼。其余众人都以孟管家马首是瞻，虽是站在堂下，神色却是骄傲的很。
哎呦喂，这是给你狐奶奶下马威了吗？
“这位就是孟管家了吧。”
霍言心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说道，“做日送来的账本，孟管家可都看过？”
“这王府内大小的账，小的自是都是核过的。”
“都核明白了？”
“确认无误，请王妃放心。”
霍言心抬眉，莞尔一笑说道
：“孟管家是府里的老人了，这账做的极好，我自是十分放心。”
孟管家心中一阵讥笑，果然是一个草包。
堂下的各管事也是长舒一口气，眼里皆是庆幸。
她转而说道：“只是有些地方还不明白，初来乍到，需要向孟管家请教请教。”
“王妃说得严重了，但说无妨，老奴自当为王妃指点迷津。”
哼，还指点迷津了，狐奶奶今天就要指点你的狗命。
直接忽略了孟管家，霍言心指着桂婶问道：“你是厨房的管事吧，如今一只鸡市上卖多少银两一只？”
“这……”
桂婶心里一虚，还是不得不答道，“约莫十几文钱吧。”
“是吗？”
霍言心挑眉问向管家，“我发现一件怪事，这膳房的一只鸡从三年前几文钱就能买一只，到如今却要五两银子。
孟管家，你说京城的物价，怎么涨得如此之快？”
“这……许是王妃看错了。”
“哦？那么布匹和茶叶呢？”
霍言心耐着性子，不急不缓的又道出了几个数字，“孟管家，可否帮我说叨说叨？”
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孟管家直至此时才尴尬地站起身，指着大家依然嘴犟道：“大家都是做了那么多年的管事，这账本断然是不会错的，许是王妃把数量看错了。”
几个管事得了孟管家的眼色，纷纷上前七嘴八舌地拍胸脯保证，账目万分准确不会有错。
人多就了不起了吗？
霍言心等众人说话消停了问
道：“若是说我看得清楚明白，哪位管事愿意出来与我对峙？”
见众人噤声不答，她又说道：“也不耽误什么事，一个晌午便能有个结果。”
“不外乎就是用最笨的方法，一页一页，一条一条的去掰扯一番罢了，我有的是时间。”
孟管家前面失了颜面，当下就要找回，仰着头说道：“王妃初来乍到，您是得空，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每日都忙很，怕是没这闲工夫。”
众人又是一阵附和，连连说着自己有多少活还没干，恨不得现在就走人。
“还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霍言心怒道，从腰间拿出穆子湛给的佩，指着孟管家厉声问道，“你个老东西，可认得这个？”
孟管家看到佩也是一激灵，他自然识得这是穆子湛的贴身之物，心中开始惊慌起来。
霍言心“啪”
的一声，极有气势地把佩拍到桌上。
感到手下的触感略微不对，嘴角抽搐了一下，她不着痕迹地拖过一本账本掩盖在手下。
又环顾一周，在每个管事的脸上都转了一圈，继而说道：“红，将昨日调查的事说来给大家听听。”
红开口道：“王府上的吃穿用度都是由指定商户供应，直到三年前，这膳房不知为何改换了人家。
换的那人家供的货一年比一年多，且每年都是数倍的加价。”
孟管家听罢，呼吸加促，冷汗直流。
“孟管家，听闻那家供膳房的菜农也姓孟，你说
巧是不巧？”
堂前那女子年纪轻轻，话语也不重，却说得无一错处。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孟管家，一眨也不眨。
孟管家实在顶不住了，“扑通”
一声跪下，连说自己管理无方，请王妃责罚。
哼，好个管理无方，这甩锅的本领倒是挺强。
其余几个管事见状，也接二连三的跪下，直呼认错。
“我给你们机会，若是认定了自己的账目无误，大可来一一核对。”
众人心虚地低下头，没有一个敢直视霍言心的目光。
“这是没有了？”
话音顿了顿，见无人回答，她又说道，“我也不为难你们，限你们三日，把这账本做清楚，做干净了。”
“三日之内，把缺损的银子还上的，一律既往不咎。”
“这……”
众人皆是面面相觑，这亏空三年的东西，怎是三日能补上的。
“话呢我是撂这儿了，补不上的诸位到时候和王爷去解释吧。”
看着堂下一个个菜色的管事，霍言心想了想又道：“我也不去故意为难大家，这样吧，第一个把账做清的补损减半，第二个减三成，第三个减一层。”
“都听明白了吗？”
众人忙不迭地点头。
“听明白了还不赶快回去做账，莫要给他人抢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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