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亵渎上仙者，当诛！”
“咯咯咯……江州王，这江州府境内已经只剩下你我了，你侍奉的上仙也已经被我夺舍，你难道就不想重获自由吗？”
“孽畜去死！”
“啧~真是令我感到失望呢……也罢，既然如此，那你这个上仙的奴仆也没必要再活着了！”
“轰隆隆！”
……
江州府边境，江言回头感受着从江州府城传来的剧烈波动，脸上的神情有些晦暗莫名。
“若是你们就这么同归于尽，倒也省得我之后再来费心了。”
叹息一声，江言不再逗留，转身朝着凉州府境内走去。
此时此刻，江言竟然有些怀念那个因为修炼魔道武学没办法作出太多表情的无面女。
因为人皮妖鬼既然已经冲入了江州府城，那就意味着，整个江州府境内应该真的没有什么活着的生灵了。
除了江州王，就只有他江言。
无面女呢？
还有那些江言在江州府城里面曾经见到过，但却不认识，甚至都不太记得面孔的人呢？
那些人都已经死了么？
“百万生命，在那个仙的眼里，在江州王的眼里，或许只是沧海一粟，死，不足惜。”
不知不觉间，江言已经踏入了凉州府境内，入眼所见是一片与江州大地完全不同的景象。
最鲜明的特点，就是哪怕在这边境之地，凉州府内便有很多来来往往的人影。
江言不确定那些人是不是活人。
他放缓脚步，凝神四顾，发现自己所在的是一片农田。
在他预想中两州之间的边境城防并不存在，一入凉州府境内，江言便看见了这一个州府蓬勃向上的生机。
此时正值秋季，秋收在望，农人们都在田间地头忙碌。
有孩子在田里提着裤腿踩来踩去，不时便从淤泥里面捞起来一条稻花鱼，亦或是一条吓坏其他小孩子的黄鳝。
嬉笑打闹间好不热闹。
江言驻足在田边，有老牛从旁边走过，凑过来在他身上闻了闻，然后又打了个响鼻，卷起了江言脚下的青草嚼吧着走远了。
江言忽然很想就这么停在这里不再前进。
“哎，小伙子，你在这儿干啥呢？”
苍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江言回头看去，却是一个扛着稻谷的老农登上了田埂，走到他的身旁，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
“哪家的娃啊，我咋没有见到过你呢？你不帮着家里收稻的吗？”
老人的问题很家常。
可却让江言无所适从。
他忽然摸了摸脑袋，却摸到了锃亮的光头，却是在之前的奔跑和战斗中已经掉光了头上的最后一缕发丝。
“我是从远方来的，路过此地，老伯不必管我。”
江言语气平静的说道，声音有些虚弱，因为他之前受的伤实在是太重了。
“你这娃，是被山上的野兽追了吧？咋浑身血呼啦嚓的？”
老农走到了江言身旁，拎起江言的袖子看了一眼，又道：
“要不去我家坐一会儿吧？我家里今天收稻，吃新米饭，孩儿他娘还宰了几只田里养的鸭子呢，我孙子还抓了十好几条稻花鱼，那滋味，一年可吃不了几回！”
说着，老农便往前走，走了几步发现江言没有跟上来，便又回头，瞪着江言说道：
“你这娃，咋，是害怕我收你饭钱啊？”
“不，不是。”
江言摇了摇头，走上前去，想了想，还是伸出手，将那一背篓装在袋子里的稻谷给拎了起来。
“既然老伯请客，那我便帮你们干些农活吧。”
银子，江言身上还有，但那是还没有兑出来的黄金。
连日奔袭，又身受重创，江言的确是感到有些饿了。
所以在老农怔愣的目光中，江言扛起了那袋子稻谷，笑着说道：
“老伯最好跟家里人说一下，我胃口有些大，怕是得多蒸些新米饭。”
“唔，你这娃，力气挺大嘛！”
老农感慨了一句，那一袋子新米沾了稻田里的水，怕是得有一百二十斤，他都背着吃力得紧，这娃竟然一只手就给拎起来了，莫不是哪里的大力士？
“放心，咱家五亩地，收了十好几石粮呢，你这娃再能吃，还能把老汉儿我的税粮给吃没了不成？”
闲聊几句，老农自觉双方间已经熟稔，因此就连称呼都亲切了几分。
“呵呵，那老伯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待会儿别被小子给吓到了。”
江言笑了笑，以他现在的实力，不吃则以，真要放开了吃，那恐怕没有几百斤的粮食是喂不饱的。
“你这娃总有名字吧？我叫田老牛，我爹说生我的时候家里的老牛正好下了个崽，他又不想叫我田小牛，就给我取了个这明儿，我那几个儿子叫富贵吉祥，你呢，叫啥名儿啊？”
老农走在江言身旁，一边锤着老腰，一边对江言问道。
“我叫江言，字少保，老伯叫我少保就成。”
江言答道，跟着老人走进了村子，路过的农人都跟老农打起了招呼。
“田族长，这是要回家吃午食了啊？”
“田族长，你们今年收了多少稻子啊？”
“田族长，这孩子是谁啊，咋长得那么壮实？”
江言这才知道，原来身旁的老农竟然是这个小村子的族长，怪不得会主动叫他去家里吃饭。
一般这种村子，族长便是村子里身份最大的，颇受村民敬重，当然，一旦村子里来了外人，不管好坏，族长都得帮村里人分辨一下。
江言就清楚的注意到，有几个壮汉见到他身上的血迹以后，便跟身旁的老农打了招呼，然后绕了个弯儿，又从后面跟了上来。
不过，江言倒是并不在意这些人对自己的防备，毕竟他这两米多高的体型，外加一个光头，还背着一把大刀，浑身又都是血迹，族长敢请自己回家吃饭，江言说没怀疑是假的。
只是在他心里面，总不希望这族长是别有用心，破坏了他刚刚初见这一方田园山村之时的心境。
“喏，前面那青砖大房子就是我家了，因为我家里孩子多，祖辈又出过秀才，所以被大家选成了族长，这青砖大房花了我足足二十两银子，还多亏了村里人帮忙呢！”
田老牛大概不知道江言心里想了那么多，一路带着江言走到村子靠山下的位置，在一间青砖大房子外面停了下来。
之所以说是青砖大房，而不是青砖瓦房，是因为这房子虽然用青砖搭建而成，但是最后估计是没钱了，楼顶是用木板子加了干草铺成的。
不过，比起村里其他人家的石头茅草房，这族老家的房子的确看上去要规整了不少。
“老婆子，今天有客啊，我在田边看见的一个小伙子，他说他贼能吃，你待会儿多蒸上一笼新米饭待客！”
此时田老牛走进了院子，冲着里屋喊了一声，便有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妇人缠着围裙走了出来。
“哎哟，这是哪家的小伙子，怎么长得这么壮？”
老妇人抬眼看见了江言，便忍不住惊呼一声，又低头瞧见了江言身上的血污，皱起了眉头，低声问道：
“孩子，你这是逃难来的，还是遇到了山贼流匪？”
江言倒是没想到，这老妇人比起村长直接了不少，并没有装作对他这一身打扮视而不见。
“老婶子不用担心，我是逃难来的，那伤我的贼人应该是不会跟上来的。”
江言放下了肩上的稻谷，冲着老妇人躬身行了一个书生礼，又道：
“小子一路行至此地，的确有些饿了，承蒙田老伯相邀，便厚着脸皮登门蹭一顿热饭，若是老婶子觉得不方便的话，小子即走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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