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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2月18日,星期三。
上海。
“怎么样,听说你脚崴了,没事了吧?”
《东方周刊》的主编办公室里,谢雨正在给主编老张汇报工。
“已经没事了,就是在因此耽搁两天。”
老张道:“没事就好。稿子写好了吧?明天这期定稿,你今晚之前交给我。现在没什么大事件,张晓珂那事**也已经过去,你休息两天赶紧考虑新选题。”
谢雨点头:“稿子已经写好了,我这就发到你邮箱里。”
回到自己座位上,谢雨打开笔记本电脑,又打开那份已经完成的文稿。一篇山区小学的调查报道,陆远被浓墨重彩地写入其中。除了那张她对他说留纪念的升旗照,还有好几张其他时刻拍下的。在乡上时,她告诉他已经删掉,实际上她在网吧传上了邮箱保存。
看,她就是这样一个无良记者。虽然嘴上答应陆远不会写他,但仍旧把他写在自己的稿子里准备贩卖。
谢雨将稿子传上邮箱,输入了主编地址,可鼠标点在发送位置,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忽然犹豫。
陆远的模样在她脑子里萦绕。
烦躁地吐了口气,她终于还是移开鼠标,将上传的文档关掉,又传上最开始的那一版没有陆远存在的稿子。
这篇报道虽然没有太多亮点,但是那几张照片也算震撼,加上煽情的描述,总之还算有看点。
报道出来后,颇有影响。
新苗基金更加广为人知,公众捐款骤增,这篇调查报道的目的算是达到。
人们忘了少女张晓珂的死亡。又重新记得一个深入山区调查留守儿童教育状况的女记者。
谢雨生活一如既往,看似激情澎湃实则麻木的工,没有工时的夜晚,还是喜欢跟朋友们乐。
山中那几日的生活,渐渐被她抛之脑后,再没有想起。
天气渐渐回暖,转眼又到了快五月份。谢雨刚刚做完一个追踪多日的采访,总算成功完成,但也是心力交瘁。交了稿的当晚,便约了好友关芯去夜店放松。
关芯是谢雨大学同学,也是她在这个城市最好的朋友。不过关芯毕业后只在媒体待了半年,就转去企业做品牌公关,如今已经是一家外资的总监,年薪百万。
两个人要了酒,坐在吧台,关芯看了看谢雨身上的包:“你这还是去年的老款吧?”
谢雨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个月多少钱,就这老款还花我半月工资呢,能和你这种今天驴牌明天小香的人比?”
关芯叹道:“我是比你赚得多点,不过工压力你也知道的。不过话说回来,要论起压力,其实也不比你们多多少。你们不是号称起的比鸡早,干的比牛多,吃的比诸差,睡的比狗晚么?”
“你别刺激我了行么?”
谢雨笑。
关芯用手肘戳了戳她,“我说你到底考虑好没有,有没有想转行,你现在怎么着也算是有些名气,要跳槽到企业做品牌和公关一点都不难。”
谢雨漫不经心道:“我再想想吧。”
“再想想黄花菜都凉了,你现在可是转行跳槽最佳年龄,等再过几年,怕是你想转也没那么容易。”
谢雨道:“我知道。”
“知道还犹豫?”
关芯喝了口酒,又了然一般叹道,“不过你跟我不一样,我就想在上海赚钱享乐,但你是个有情怀的女纸,毕竟做记者一直是你的理想,我要天天怂恿你,好像有点太俗气了。”
谢雨笑:“都老油条了,就别再说什么情怀理想,听得我都起鸡皮疙瘩。我也想赚钱享乐。”
关芯大笑,忽然指着一个方向道:“咦?那个男的你还记得吗?”
谢雨淡淡朝她指的方向扫了一眼:“挺眼熟的,好像见过。”
“我真服了你,上次你去湘西出差前,在这里喝酒,不是和他打得火热么?他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后来我和别人来这里,遇到他两次,他还跟我追问你来着。”
“想起来了,是个假洋鬼子,叫peter还是david来着?”
关芯白了她一眼:“人家叫anson,是个设计师,长得还真是挺帅的。要不要试试?”
谢雨笑:“just
for
a
night?”
关芯耸耸肩:“有了一夜才会有夜夜。”
谢雨挑挑眉:“你说得对。”
两人正说笑间,那叫anson的男人,已经发现了谢雨,朝她走过来。谢雨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确实很英俊,只是阴柔过甚。
他坐在谢雨旁边,跟酒保了要了杯酒,朝谢雨道:“嗨,美女,还记得我吗?”
谢雨似笑非笑看他:“不记得了。”
男人看出她是开玩笑,挑挑眉道:“没关系,今晚我一定让你记住我。”
关芯拍了拍谢雨,附在她耳边道:“我去别地儿找乐子,你好好玩儿。”
anson有着abc特有的风趣幽默,两个人很快像上次一样打得火热。在这个大都市中,速食时代的熟男**,在男女关系上,常常习惯本末倒置的方式,比如先有亲密关系,再去谈情说爱。
谢雨距离上一段关系,已经相隔大半年。男女感情对她来说,也如同她的工和理想一样,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她在男女关系上倒不算太混乱,但也遵循活在当下,从来不会考虑太长远。
她对承诺和永远,早就兴趣缺缺。
比如她现在就觉得这个anson确实不错,当他邀请她去他家坐一坐时,她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但想了想,也没打算拒绝。
她给关芯发了条短信,就和anson一道出了酒吧。
走到酒吧门口,一阵也风袭来,本来微醺的谢雨,稍稍清醒了一下,却在看着霓虹闪烁的大街时,又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错觉。
“陆远!”
一个呼唤声传入她的耳朵。
她猛地一震,转头循声看去,看到的是一个时尚艳丽的女孩朝这边匆匆走来,那声陆远就是出自她口中。
“陆远,难怪你这段时间躲着我,原来是另结新欢?你这个**!”
女孩走到谢雨旁边的anson面前,破口大骂。
谢雨回过神来,不免觉得好笑。
陆远!陆远!原来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有陆远。anson尴尬地看向她,她摊摊手走到一边。
女孩不依不挠,和她的陆远开始争吵不休。不知过了多久,女孩终于在甩了男人一巴掌后,匆匆离去。这座大都市生活的女人,大都有点烈性。
anson走过来,有些不自然道:“不好意思,前女友。”
谢雨点头,又挑眉道:“你中文名叫陆远?”
anson点头:“嗯。”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叫陆远?”
anson一脸莫名:“我父母取的名字,哪有什么为什么。”
谢雨道:“这个名字不适合你。”
anson蹙眉:“你在说什么?”
谢雨道:“我说你配不上这个名字。”
她认识的陆远,在乡村小学一待六年,会踩着冬天的溪水接送小孩,会找回离家出走的孩子,帮助留守老人挑水拣瓦。那是一个外表冷硬但内心柔软善良的男人,那些被谢雨快要遗忘的细微末节,忽然因为这个名字,排山倒海朝她袭来。
不不不!她其实从来没有忘记。她只是不愿承认自己会因为一段萍水相逢而念念不忘,而那个人甚至没有想过再见她。
anson本来因为前女友闹了这一通,就有些心浮气躁,不想新的桃花艳遇,又忽然如此神经兮兮不着边。他眉头皱得更深:“你什么意思?”
谢雨又道:“你配不上这个名字。
“你有病吧?”
谢雨仍旧道:“你配不上陆远这个名字,你连他一根毫毛都比不上。”
anson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听到这句也能猜到几分她口中的“他”是什么意思。他脸上挂不住,哼了一声:“有病。”
说完,怒气冲冲转身离去。
谢雨不以为意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怔忡良久,忽然笑了一声。她说的没错,他连他的一根毫毛都比不上。
“谢雨,你怎么还在这里?anson呢?”
关芯挽着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出来,看到她奇怪问。
“走了?”
“你们俩不是看对眼了么?怎么他自己走了把你留在这里?”
谢雨道:“因为他叫陆远。”
关芯一头雾水:“你说什么?”
“我说他叫陆远,所以走了。”
关芯挥挥手:“什么跟什么啊?你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谢雨这才真正回过神,看了眼她旁边的男人,笑道:“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真不用?我看你刚刚有点神情恍惚。”
“真不用。”
谢雨朝她瞪了瞪眼睛,露出清明的眼神。
关芯嗤笑:“好吧,那你自己小心点。我们先走了。”
谢雨没有马上打车,可是沿着街边小道慢慢行走。今夜是个好天气,五月夜晚的风,凉爽舒适,只是当她抬头望向天空,都市上方的月亮,总还是朦朦胧胧不甚清晰,完全不似山里的明亮。
她走了一小段,看到路边一个香烟店,漫不经心走进去看了一眼,果真让她见到了那种两块钱一包的黄色芙蓉烟。
她要了一包,老板给她递烟的时候,上下打量了她的穿着打扮,似乎有点不相信她要的是这两块的廉价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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