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中,称病的皇帝并未如传言一般病重卧床,而是坐在案前书写着什么。这些日子借着‘重病’之由虽然萧景琰没能将庭生立为太子,但却还是封了庭生为睿王,不但如此还将睿王放在户部历练。且将原来的靖王府赐给了睿王。此意何为不明而喻。
而睿王此时也端坐在侧认真看着本奏折,时不时还在另外的宣纸上写上几句。这若是让大臣看到,估计又要死谏了。
萧景琰住笔后问睿王:“吏部那里的考评名单怎么样了?”
“回禀陛下,初拟已经定下,吏部那边明日应该就会上折。”
“恩。”
沉默半晌,萧景琰望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二十岁的成年人了,个子都要赶上他了,这些年除了读书,骑射弓马也未曾落下。随着年龄的逐渐增长,这孩子越来越像当年的祁王了——无论是相貌还是性情。
庭生似乎是感受到了萧景琰的注视,也抬起头露出个疑惑的表情。
萧景琰向庭生摆了摆手:“别看了,休息一会,陪朕说说话。”
庭生闻言立刻放下手中的奏折。
“你才大婚半个月,睿王妃是太后给你选的,朕当时也看过,庭生对睿王妃,可还满意?”
萧景琰带着淡淡的浅笑,半是逗弄的道。
庭生本来一本正经的脸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太后所选,臣自然,自然是满意的。”
“恩,刘大人家世代书香门第,现在又与兵部尚书家有了姻亲,你娶了他家的嫡女,也算是一举双得。看你对睿王妃也是有情谊的,朕也放心了。最近在户部怎么样?”
“沈大人教我许多,臣受益匪浅。”
“沈追是个明白人,什么时候该清醒什时候该装糊涂,这位大人很会把握分寸,对时机的把控也是十分了得。沈追虽油滑但心中还是有大义,懂隐忍,但大是大非上绝不出错。户部给他我很放心。刑部那里的蔡荃是个秉公职守刚正不阿的犟种。耿直得很,清正廉洁,但较真起来也是谁的面子也不会给,容易得罪人也不讨上峰的喜欢,但就因如此,将他放在刑部也是最适宜的。京城禁卫军统领蒙挚无论在朝在野,武功和统军能力都是屈指可数,平时虽然一副鲁直的样子,关键时刻还是可堪大用的。云南穆家世代忠心,霓凰郡主现以半隐退,穆小王爷被他姐姐教养得很好,有穆家镇守边关,南楚不足为患。列战英如今是右卫大将军,以后你不妨调他去守北境。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这几位都是可堪大用的栋梁,日后若是要动,也要多思量,慎重行事。”
前面庭生听着还时不时点头,越到往后越觉不对,等萧景琰说到多思量的时候已经禁不住道:“陛下!陛下这是何意。”
“庭生,这家国天下,早晚都要落在你头上的。当初我夺嫡争位最终原因也不过是为了为你父亲和林家翻案,也是当初献王和誉王只为争权夺利丝毫不考虑百姓疾苦。当年你父亲含冤而死,你是他唯一的骨血,这几年无论文武还是理政你都学得很好。你父亲若还在,一定以你为荣。”
“庭生,你大了,你父亲十六就开始参与朝政,我十九就出使东海练兵,林殊十七……”说到这里,萧景琰顿住了,唇齿间自然道出的这个名字让他自己怔楞了半晌,才又温柔而缱绻地道:“林殊十七岁的时候就和他父亲上战场了。”
庭生沉默不语。他自然知道这位林殊是谁。林殊就是前几年在京城名声大噪的麒麟才子梅长苏这件事在朝中上层算是个不是秘密的秘密。同时,也是他的先生。从掖幽庭将他救出,教导他读书写字,关心他爱护他的人。他本以为今后等他长大成人,无论是身在庙堂还是处于江湖都可以一直跟着先生,等长大后就换他来保护先生,行弟子之礼奉养先生以报答先生的再造之恩。但是,没有机会了。当年先帝的第一杯毒酒让他失去了父亲,第二杯让他失去了先生。
晃神的萧景琰似乎陷在了冗长的回忆中不能自拔,庭生看着面前的帝王,半晌后才轻声的,越逾的叫了一声“小叔。”
萧景琰回神才发现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深吸了口气,才接着道:“这几年你进步很多,小叔相信你能做好。”
说罢了将桌上方才写好的诏书交给了庭生。
庭生接过一看,是遗诏。
三月后,深秋,帝崩。
梁国第三任帝王,在位短短四年。但这四年中他以雷厉之势清肃朝野,整顿三军,在位期间励精图治,勤政爱民。
睿王当庭宣读陛下遗诏,继承大统。朝中虽有质疑反对之声,却被这位年轻的帝王迅速清洗了一番。历史已然翻开了新的篇章。
当年初冬的第一场雪,江左的河流还没冻上,细雪簌簌落下,隐于河水表面消失不见。一艘小船徐徐地行驶着,船头的艄公身披乌蓑头戴斗笠不急不缓的操纵着那乌篷小船。
随着乌篷船逐渐靠岸,那艄公向船篷里喊道:“廊洲到喽!”
一只骨节分明净白修长的手将帘子掀开,从篷中走出一位身穿黑色裘衣身材挺拔剑眉星目的男人。
若有朝中重臣看见这男子必定大骇,因为那穿黑色裘衣的男子正是‘已故’先帝萧景琰。他望着远处的黑山白雪心中暗叹风景如画,却不知他在旁人眼中也是那画中的一部分。
在城郊驿站买了匹马,在城里的客栈休息一晚,第二天天刚亮,萧景琰便骑着马轻装践行的往廊洲的七宝山赶去。那是他打听到的,梅长苏,就葬在那里。那人死去的时候他悲痛欲绝,但当时他既不能倒下也不能离开。于公他不能撒手这家国天下引起祸乱,于私他要完成那人遗愿昭雪冤案。他用四年的时间压缩再压缩去做完了所有该太子、皇帝该做的事情,然后如今,他只是萧景琰。
一路风驰电掣来到七宝山,远远就看见黎纲和甄平正等在山脚下的茶肆里。
“殿…萧公子。”
黎纲下意识想叫殿下,但又觉不妥便于是含糊的改了称呼。
萧景琰翻身下马,将马缰递给上前来的甄平便道:“他,就在山上?”
“恩,山腰处有个凉亭,我家宗主就在那。”
“我可否一人去见他?”
甄平和黎纲对视一眼然后点点头。莫名的萧景琰觉得二人似乎是松了口气。
萧景琰也没多想便独自一人上山了。昨夜刚停的雪此时又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山路并不崎岖,只是下过雪的青石台阶有些滑,从京城一路疾行至此萧景琰反而不着急,半路看见一颗早开的冬梅他还去折了一枝。一路护着那只半开的冬梅,萧景琰终于看到了黎纲所说的那个凉亭。
影影绰绰的那凉亭中似乎站着一人却并不见凉亭附近有墓碑。萧景琰远远的顿住了脚步然后在震惊之下松开了护着拿着梅花的手,举足狂奔。
那速度快的似乎要将风远远抛在身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亭子中模糊的背影也逐渐清晰!
直到距那亭子五十步的距离,亭中之人似乎听到声音,微微转头。萧景琰脚步一顿停在原地,睁圆双眼,他剧烈的喘息着,呼出的白雾氤氲着凛冽的空气。亭中之人缓缓转身,一步一步从亭子中走出来,到此时萧景琰才完全看清了那人的容貌。
那人就这样,稳稳当当,一步一步走向一直没有动和言语的萧景琰。直到两人近在咫尺。
那人露出个微笑,仿若萧景琰方才所采的冬梅,望向他时只觉天地都失了颜色,只能看见他一人。
萧景琰缓缓地,颤抖地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人的白皙的脸颊,喉头似乎哽住了发不出声音。那人抓住萧景琰伸出的手,将他的手抚在他的脸颊上。
萧景琰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水缓缓从眼眶中垂落,滴在地上的薄雪中消失。
终于,萧景琰颤声道:“长苏。”
梅长苏坚定的:“恩。”
了一声。
狂风忽来,席卷着冬雪吹乱人的衣摆和发丝,青山白雪,山间那红柱青瓦的凉亭顶渐渐被雪掩埋,山脚下茶肆中有三五人正歇脚饮茶,河水东流偶尔有乌篷小船驶过。
岁岁年年不变四时风景,只愿岁月静好,今夕至老,与君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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