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北川澈从沉浸其中的状态里缓过劲来，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眼前的时候，赫然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哪怕是隔着录音室的玻璃，他依旧能感受到内里那两道灼灼的视线尽都落在了脸上。
“那个，是哪里有问题么？”
北川澈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没有。”
是以森岛雪纱最先从失态的惊愕中回过神来，她摇了摇头，刚想伸手去拿监听耳机，就被老板抢先一步的戴了上去。
“让我先听一遍吧。”
胖胖的老板露出了一个歉意的表情，这种感受，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了，那种完全被歌手的情绪所影响，带动，直至被拉入歌手所营造的那个世界中，沉浸其中的放松感。
森岛雪纱看了老板一眼，还是点了点头。对他的突然出现，她倒不是特别惊讶，在刚才，她的余光已经瞥见了他的身影，不过因为是在录歌，她也只是瞥了他一眼，便迅速的抽离视线，注意力重新集中并沉浸到了歌声中。
摁下重播键，森岛雪纱悠悠的向北川澈递去了一个‘可以出来了’的眼神。
“一遍过？”
北川澈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问道。
刚才是他第一次进入到那种类似于无我的状态，心底只有自己和自己将要讲述的故事。
“刚才的那种状态你还能再进去一次么？”
森岛雪纱看向了北川澈，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
“不能了。”
北川澈摇了摇头，自家人清楚自家事，这个状态短时间内他应该是再进不去了。
那份状态说的玄乎一点那就是忘我，换那些修仙小说里，就是一個顿悟的状态，说的大白话一些，就是全情投入的状态，这玩意儿是不好复刻的。
往后随着他音乐等级的增加，或许这样的状态能够更轻松的进入，不过谁又能说得准呢。
“那就没有必要再录了。”
森岛雪纱给了他一个放轻松的眼神，微冷的声音里难得的多出了几分温柔，“刚才你已经唱的很好了。”
“那……”
“小伙子，我能冒昧的问一个问题么？”
老板摁下了暂停键，放下了监听耳机，有些突兀的插入到了两人的对话中。
“呃，你是？”
北川澈有些疑惑地看向了这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昨天晚上他打电话的时候的确是一个男人接的，但那个声音是很有磁性的，很容易让人觉得电话那头的人是个帅哥，眼前这个中年人的声音和电话里的那个声音有着几分相似，但这个身形却是不怎么符合。
“我是这家店的老板，昨天晚上就是我接的你打来的预约电话。”
老板自我介绍了一句。
“噢，您好，请问。”
北川澈的眼底掠过了一抹惊讶，旋而又释然。
迈入社会前，谁又不是翩翩少年呢。当生活的日程表被堆满，一个又一个的截止日期扑面而来，应酬不完的酒局亦跟着应接不暇的当儿，谁又能挤出那个时间去锻炼、保养身材呢。
“这首歌，你是打算上传音乐网，还是说走实体的方式？”
老板的眼底多出了些热切。
“上传音乐网。”
北川澈给出了回答，他本来也就是这样打算的，出名出众，那都是他马甲的事情，届时哪怕这个马甲火了，他正常的生活也不会受到影响。
你要找的人是周树人，和我鲁迅有什么关系.jpg
“哦，这就好。”
老板放下了心来点了点头，友善的解释了一句，“走实体的话，新人是很容易吃闷亏的。”
眼下的那些公司，尽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这首歌别人收了还好说，倘若还给了份合同，没看仔细就签了，甚至哪怕看清楚了，里面的条条框框可是多得很，稍不注意就要栽跟斗，届时这首颇具大火潜质的歌究竟会给谁唱，就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谢谢您的提醒。”
北川澈微微颔首，道了声谢，对于这样的善意，他向来不吝惜谢谢一词。
“不，没什么。”
老板摇了摇头，转而提到了另外一件事情，“这首歌的歌名呢？”
“初恋。”
“初恋么……”老板若有所思地轻笑了一声，“确实，很合适。”
他顿了顿，“那么，我的疑问结束了，谢谢你的回答。
“另外，这首歌，真的很不错！”
北川澈笑了笑，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
从录音室出来，来到前台，森岛雪纱把u盘递还给了北川澈，“喏，东西都在里面了，包括伴奏的小样，等等之类的。”
“谢谢。”
北川澈接过u盘，下意识地从衣兜里摸出了钱包，“那个，多少钱？”
话音落下，就见早已坐到了店前沙发上的老板投来视线，摆了摆手。
他还没有从那个状态中完全缓过劲来，这首歌的后劲确实太足了，但是他还想听的话，就只能等这边的北川澈把歌上传音乐网了。
“这不行的。”
北川澈摇了摇头，这方面的便宜他素来不占，一码归一码，别人提供了人工，也提供了设备，该给钱就得给钱。
“很多人会愿意为了自己喜欢的东西买单，对他们来讲，这个过程甘之如饴。而我很喜欢你这首歌，至于使用设备的钱，就当是为第二名听众提前给的入场费了。”
老板就笑，他看向北川澈的眼神里多出了几分欣赏与追忆，时空在这一刻仿佛重叠。
曾几何时，他也和他一样说过同样的话，只是他说那句话的那个人后来成了他的声乐老师，一步一步的领着他在乐坛里摸爬滚打，只是他早早地就从这一行里退了出来，在即将功成名就的前一刻，他选择了急流勇退，现在算算，已经快有十年了。
不过他的老师，那位有些严肃的老人时至今日在业界里依旧是颇负盛名。
“不行，事情还是得各论各的。”
北川澈摇头婉拒了他的好意。
“那就一千日元。”
“这个价不对……”
“这家店是我的，收费标准也是我订的。”
老板神色一肃，打断了北川澈的话，“我说多少，就是多少。”
接着，他又收起了那副严肃的表情，笑了笑，话锋一转，“不过你上传好了，通过之后，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北川澈看了看老板坚持的表情。
最终，他还是呈了对方的好意。
放了一千日元在吧台上后，北川澈和森岛雪纱、老板道了声再见。
后者也露出了一个笑容朝着他挥了挥手，“下次有好歌的话，记得提前说一声，我会替你安排好这边录音室的使用时间的。”
“谢谢。”
北川澈又道了声谢。
“可不要对我说谢谢，你今天该谢谢的人是她才对吧。”
老板颇为暧昧的朝着他眨了眨眼，刚才在录音室里的时候，他就悄悄问过森岛雪纱了，后者给出的回答是两个人是同班同学。
他转过头去，看向了在前台的森岛雪纱，“森岛，已经到下班时间了。”
森岛雪纱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不错的心情更晴朗了。
她已经开始想念家里的床铺了。
“走吧，走的时候把门带上，我也要收拾收拾，今天的店就开到这里了，晚上还有一场聚会等着我呢。”
老板拍了拍裤腿，站起身来，转身走进了录音室里，去关起了设备。
北川澈和森岛雪纱对视了一眼，朝店外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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