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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云海
“主人要去上京。”
奚佑又往前走了几步,
他的目光掠过俞凌的脸，落到他手中的那本书上。
“你……想好了吗？”
“我不知道。”
奚佑心脏一紧。
“那么，你来这里……”
“想见您。”
他现在有着现实和梦境的双重人生记忆,
两段记忆中，除了山路纪夏,
他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和朋友。
奚佑仓促地点点头。
纪夏独有的神情让他看起来有些脆弱,
一瞬间,
他竟也不能反驳俞凌什么梦中人都能在现实复活，而俞凌只是想要有个“家”，有个可以说话的知己,
真实和虚无的界线,
对不在乎真实和虚无的人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接下来，他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掰开揉碎地，详细给俞凌介绍一下卡洛斯唯一的一门课程，十分不诚实地总结出八个优点和零个缺点，努力让所有人相信卡洛斯上课上的极好。
“好吧。”奚佑没有坚持。
埃德蒙把脸埋进胳膊里，耳根涨得通红。
只见他放下果汁杯，热情地掏出一份课程介绍：“俞凌，这是我教父……咳，林教授的课，他交得很好，我以前都不会用自己的能力，现在熟练多了，而且……”
于是，饭桌上两个闷葫芦，一个病秧子，一个面试过他们的“坏学长”，被卡洛斯养的越来越活泼的埃德蒙同学，就这么成为了谈话的主力。
俞凌最终选定了走廊深处的房间。
汉娜：“这就是您的身体,
情绪不受控制,
说明您和他融合的很好。”
他现在有了卡洛斯，命运的屠刀不再时刻立于头顶，他不怕了，于是只想毫无理由地撒娇卖乖，不想再逼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在梦里时他是三好学生，从不缺课，从不忘记写作业，来了霍顿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晚饭结束后，两对师生一起坐在大厅交换课程表，纪夏那么温柔，得知卡洛斯曾经画过油画时，还十分认真地和他聊了起来。
他不想和别人分享前辈的课程，如果课堂上只有他一个学生，那么最好。
埃德蒙懵懵懂懂地点了下头，还没来得及说话，煞风景的姚乾又跳出来：“啊，纪夏老师不是有一门课吗？原来俞凌同学还不知道……没关系，我回头把所有课表发给你；咦？怎么这种表情，现在你们的任务还不太重，不用太担心学业，开心就好。”
和埃德蒙不同，俞凌对正常人的世界还算有一些了解；他上过网络大学，和各类现代社会的教授、学生都打过交道，所以奚佑也不敢披着姚乾的皮瞎扯，随便问了一些基本信息，就带他上楼看房间去了。
埃德蒙讲得口干舌燥，喝了口果汁，又问：“那纪夏老师呢？他要开什么课，我可以陪你一起去上……”
姚乾站在楼梯口，前方是俞凌，后方是埃德蒙，他看着他们和各自的梦中人低声交谈，而这画面又通过他，永远留在了奚佑本人的记忆里。
奚佑眼神一动,
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但并没有抓住。
奚佑本人也有些不好意思，但幸好他不用出现在这张餐桌上。
纪夏笑了笑，柔声道：“时间不早了，不如今天先到这里；明天正式上课，你和埃德蒙一起来。”
俞凌想起前辈下午和他说的话。
俞凌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心机校长在背后操控。
大概没有人会真正喜欢学习。
他抿抿嘴：“没有。”
他还以为，前辈真的很想让他和同学好好相处。
“那就好,
”俞凌说着，轻轻挡开他的手，“您身体不好，我自己来就可以。”
奚佑一边召唤姚乾，一边无可奈何地回答：“是这具身体太过感性。”
“终于有新同学了。”单纯的埃德蒙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和卡洛斯一起往下看。
晚饭时分，姚乾邀请所以人一起吃饭，当然，奚校长不可能参加这样的活动他不希望学生们和他本人有任何直接接触，毕竟汉娜将上一任校长的死因描述的那样凄惨。
离埃德蒙和卡洛斯很远，离纪夏也并没有近到哪去，深蓝色的腕足在他身后悠悠舞动，埃德蒙很好奇，被卡洛斯扣住手腕，强行带在身边。
看着看着，他不可避免地又和这唯一的同学交流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止住话头，回过身，发现山路纪夏和卡洛斯早就没在说话了，只是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静静看着他们。
俞凌被晾在一旁，无奈只好观看埃德蒙用芭比屋练习空间改造。
一旁，卡洛斯冷若冰霜地点点头。
于是，他操纵姚乾打开图书馆的大门，招呼两人进去：“纪夏老师，这是您新收的学生吗？我们进来说吧,
虽然是您亲自招生，但该走的面试流程还是要走……”
奚佑又让山路纪夏笑了一下，帮俞凌拎起其中一个行李箱：“别担心,
只是一些简单的问题,
不会涉及课程考核。”
卡洛斯说：“别带着人家逃课。”
两人同时出声。
“面、面试流程？”俞凌突然紧张起来。
顶楼，汉娜道：“您像是要哭了。”
俞凌不是很开心。
“前辈。”“教父。”
姚乾平时要负责课务，他当然知道卡洛斯在课上是怎么放任自流的画风。
他要负责教授“常见a等级收容物解析与辨识”，因为校长体谅他身体不好，所以给他安排了一门不怎么需要演示的课。
回到房间以后，他洗完澡，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忽然想起那本书还没物归原主，于是看了眼时间，敲响了卡洛斯的房门。
门开了，卡洛斯一头湿发，身上还带着水汽：“俞先……俞凌？”
俞凌把书递过去：“抱歉，之前忘记归还了。”
“没关系。”卡洛斯接过书，动作间，不小心弄掉了夹在封面和扉页之间的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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