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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羽箭就要射到她身上,身旁的叙儿迅速推开她:“小心!”
时聆被扑倒在地上,她焦急地爬起来,赶忙去看躺在地上的叙儿:“叙儿,你没事吧?”
叙儿撑起身子,小声道:“没事。”
痛感从胳膊处传来,叙儿低头看去,只见上面被划破个口子,还在往外渗着血。
看到伤口,时聆很是自责,都是因为她,叙儿才会受伤,她想撕下衣服给叙儿包扎,却想去自己穿得破破烂烂。
她垂头不语,心里五味杂陈,默默从季陈辞袖口撕了块布料下来,小心翼翼地帮叙儿包扎伤口。
手上动作未停,她小声道:“抱歉。”
见她神色不安,叙儿怕她自责,便安慰道:“小伤而已,就破了点皮,你没事就好。”
接着她又将目光投向季陈辞,义正言辞道:“小七,你不能只顾自己跑啊,也要保护好她,听见没?”
方才见羽箭飞来,季陈辞惊出一身冷汗,正准备去拉她时,叙儿已经将她扑开,他只能悄悄收回手。
低头看了眼被撕得乱七八糟的袖口,他并未解释什么。
疼痛感消失了些,叙儿站了起来:“好了,快赶路吧,去清河要三五日呢,”
“不。”时聆沉声道,“去乌山。”
是个陌生的地名,季陈辞颇为疑惑:“乌山在哪?”
叙儿倒是有些印象:“可是清河镇东边的乌山?”
“是。”时聆解释道,“里面有座寺庙,名为伽和寺,会比清河太平得多。”
叙儿并不在意去那里,只要有个容身之地就行:“那便去乌山。”
她又看了眼周围,杂草荒芜,满目荒凉:“可是我们…从哪走?”
“走山路。”时聆自信道。
…
脚底被磨到出血,双腿沉得像绑了十几块石头,叙儿靠在树上,一步都不想走。
时聆自从进了山之后,身上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她直接把草鞋脱了,赤脚走在山上,仔细观察这里的山坡和草木高树,寻思着接下来该往哪走。
叙儿感慨道:“小十你太厉害了,在山里都能认清方向。”
时聆镇定自若。
她在山里住了几千年,这点本事都没有,怎么当山鬼祖宗?
天近拂晓,时聆借着微弱的日光,看清地面的花草,转了一圈后,她信手摘下几株草,扔在季陈辞和叙儿面前。
她将草都扒拉开来:“这几棵是药草,等会可以上个药,这几棵是野菜,凑合凑合也挺好吃的。”
季陈辞看着刚土里拔出来的野菜,有些犹豫:“直接吃?”
“对啊,我以前都这么吃。”
时聆点点头,找了两片树叶将野菜上的泥土擦去,然后塞进嘴里嚼了起来。
季陈辞略感意外,先前见她总是锦衣玉食,没想到她以前也会过这种日子。
像是知道他在什么,时聆无奈道:“我也是从小长到大的呀。”
连着逃躲了几日,几人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一时也顾不上其他,都学着她的样子拿起野菜往嘴里塞。
几棵野菜很快便被分光,时聆又去附近找了一圈,不一会就挖出来许多,还顺手从树上摘了几个野果解渴。
叙儿啃着野菜,望着天边缓缓升起的旭日,忽然有想落泪的冲动。
他们真的逃出来了。
时聆走了过来,帮她拆下胳膊上的布料,将捣烂的药草敷在伤口上:“幸好伤口不深,敷两天就能好了。”
叙儿嗦了口野果:“嗯!”
时聆绑上布条,温声道:“这里不会有追兵了,先睡会吧。”
心里紧绷的弦顿时松了下来,疲倦感涌上全身,叙儿将头靠在树上,揉着眼睛打了个呵欠:“那我先歇会。”
没多久便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时聆也打了个呵欠,也准备去睡会。
季陈辞走了过来,问出了压在心底很久的疑虑:“那位鬼佛,你认识么?”
这些日子,他将发生都事情又回想了一遍,在魍离山听到伽和寺时,她表现出的熟悉模样,甚至直接就去砸那个小沙弥。
时聆对上他的目光,眼里没有一丝波澜:“嗯,认识。”
那年她离开襄城后,经过乌山,见里面有间庄严寺庙,薄烟袅袅香火不断,可见是何等昌盛。
一时兴起,便进去小住了几日,里面只住着住持和四位小沙弥。
“你想问,为什么我会砸那个小沙弥是吗?”时聆微微一笑。
其实她也不确定,当时的选择是不是对的,但脑海中浮现老人慈祥的眉目,总觉得他是有苦衷,才会堕入鬼道。
她抬眸看着远方,目光平和。
“因为——”
“那是他的软肋。”
…
奔波三日后,他们终于看到了乌山。
深山中草木森森,古老的寺庙笼罩在朦胧夜色下,时聆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蹲在地上,叩响了朱红的木门。
许久后,里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沉重的“吱呀”声,朱门缓缓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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