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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赵幼娘闯入府衙为娄少华证时,张福郎扛不住堂上的煊赫威压,崩溃大哭,承认是他侵犯了黄娘子,但拒不承认奸后**。
黄幼娘家的食坊给保定府学的膳房供应豆腐,她长得颇有些姿色,府学的学子多认得她。张福郎仗着自己模样俊俏勾引她与自己相好,又花言巧语跟她说,等他被侯府立为世子就娶她为妻。
黄幼娘信以为真,昨晚两人在府学旁的胡同私会时,被他哄骗与之行夫妻之事。张福郎刚入进去耸动了几下,黄幼娘突然脸色遽变,一口气没提上来厥了过去。张福郎一摸她鼻下,竟然没了气息!
他没想到搞出人命来,吓得魂飞魄散,哆嗦着给黄幼娘把亵裤穿回去,就从胡同里跑出来。
跑到外头,躲在暗处窥见赵幼娘跟娄少华争吵,不一会儿赵幼娘拂袖而去,娄少华呆呆的站在那里老半天也不动弹。
张福郎想回去看黄幼娘醒没醒过来,自己又不敢去。他素来有些小聪明,灵机一动便把主意打到娄少华头上。
他一说幼娘去了那个阴暗角落里的胡同,娄少华以为是赵幼娘,想也没想就跑了进去......
张福郎招完供,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满脸绝望。**良家妇女罪大恶极,当判处**。他极力为自己辩解,发疯的说自己没有杀黄幼娘,是她自己突然厥过去的。
黄幼娘身上确实没有被加害的痕迹。
这样的事,保定知府和刑房从未曾碰到过。直等到刑部仵风尘仆仆的赶来。
刑部来的老仵重新验尸,确定了黄幼娘最终死亡的确切时间,在张福郎与她行房的时候,因心绪突发异常死于心悸。
同时,赵承在外查访消息时,无意得知黄幼娘有心疾的天生疾病,家中怕影响她的婚嫁,一直对外遮掩,知道的人不多。知府提调黄家苦主和知情人,证实了心疾属实。
府学学子**案就此真相大白。张福郎虽未亲手杀害黄幼娘,黄娘子却是因他丧的命。他引诱女娘与之苟合使人致死,在民众中影响恶劣,被宣判除去秀才功名,杖责一百八十,收监后待秋后问斩。
他的判决下来,张族长当场晕厥,紧接着一病不起。张侯爷代他向黄家苦主赔礼请罪,又帮他赔付银两钱财,很是忙乱了一阵子。
张家子侄中出了这种让宗族蒙羞的事,侯爷心里着实不好过。
只得自我安慰,幸好杨敏之一开始就让赵承去了解过两位嗣子人选的品行操守,否则此时他已经立了福郎为世子,那么连带声名受损的将不只是张氏一族。
有心之人必定会在朝中大做文章,承恩侯府,贵妃和二皇子,甚至连女婿和亲家都可能被累及,被罗织上失德和欺压百姓的罪名。
张侯爷感慨侥幸之余,对杨敏之越发青眼有加,里里外外对这个女婿赞不绝口,满意的不得了。就像杨雪芝戏谑窦夫人偏心未过门的儿媳,张姝也跟何氏撒娇说爹爹对杨敏之比对她还好。
侯爷知道他到南直隶赴任的日程提前,和窦夫人商议后给他和张姝办了订婚仪式。按说婚期就在几个月后,是毋需再多此一举的。
同样暗叹侥幸的还有赵通判。那几日他告假去沧州探亲访友。若他在,坐在堂上审案的就不是帮他代劳的知府,而是他。如若被他赶上小女儿擅闯府衙给情郎证,除了让他失尽颜面,指不定还会殃及他的官声。
事已至此,赵通判只好说服赵太太,叫娄家上门提亲,两家借由杨敏之和张姝的订亲宴顺势让娄少华和赵幼娘正式相看。
赵太太的脸色始终淡淡的。
准女婿的身家背景让她不太满意。不过娄家和侯府两家是干亲,怎么着还是跟首辅府攀上了更深一层的关系。
不论是窦夫人还是侯夫人,都给了她相当大的体面。
杨首辅拨冗到保定来出席订婚宴,专门考察了娄少华的文章学识,把他赞誉了一番。还把正在准备院试的杨源喊过来,请娄少华多指点他。杨源和娄少华两人年纪相仿,脾性都随和,可谓一见如故。
赵太太精明世故,分寸拿捏的相当到位,至此脸上才有了些笑意。
杨雪芝也从旁周旋圆场,让娄青君甚为感激。这两个赵家妯娌的关系日益亲近。
定亲宴过后,杨敏之送走行色匆匆的首辅,微笑朝张姝使了个眼色。她会意,趁杨雪芝和几个年轻媳妇转头打趣赵幼娘时,悄然离席。
随杨敏之来到书房,要把新做的香囊给他系上。
杨敏之捉她的手,把香囊送到鼻间闻了闻,说香味有些不太一样,不晓得她这次又用了哪些香料。
张姝吃吃发笑:“压根没有放香料,你从哪里闻到香味的呢!”
她说娄阿兄从牢里出来后,她和母亲陪义母去城隍庙烧香祈福,在那里她给他求了一道平安符,装在香囊里。
杨敏之恍然一笑,将香囊收入怀中,依然握住她的手,一根根亲吻她的手指。香囊上的针线都是崭新的,难为她这几日忙里偷闲赶着做出来。
“上回就说过,少给我做些针线,莫得伤了眼睛和手。有这些功夫,做点你自己喜欢的,嫁衣不是还要绣?莫赶不上冬月......”
最后一句问她时,声音低沉下去,张姝的半边脸颊和耳朵被他口中喷出来的热气染红。
抬头羞嗔他:“大人不会以为女娘们的嫁衣都是一针一线自己绣出来的吧?”
杨敏之挑眉不解,他确实是这么以为的。
她也凑到他耳边,笑吟吟的说:“那么一大套里三层外三层的绣活,自然有绣坊的绣娘去做,我一人哪做得过来,也就最后添上几针,做个添针的彩头罢了。就像大人要管六省之事,难道事无巨细都要亲力亲为不成?岂不凭白把自己累坏么?”
杨敏之笑道“娘子生得好一张巧嘴”,捏着她的两腮凑过去就要亲嘴。
她笑着轻巧避开,从荷包里掏出一卷软布尺,说要给他量身形尺寸,参考了好做婚典时的衣裳。
他又不明白了,他的自然也是家里会安排,不论是成衣坊还是绣坊,总之都是现成的,横竖别指望一个郎君会去做什么添针。
张姝不顾他的疑问,利索的围着他量了一圈尺寸,口中念念有词,就着桌上的纸笔飞快的记下来装到荷包里。
才回头笑道:“大人你又不懂了,里头的中衣还是扯棉布自己做的穿起来才舒服。我家的中衣小衣一向都是自己做自己绣......”
杨敏之坐到书案前的椅子上摆出个侧耳倾听的姿态,就势把她拉到腿上坐下环抱住。
她话说一半突然闭口,不自在的缩在他怀里嘟囔道,“总之你听我的就是。”
他的耳朵却突然变尖,托着她的脸柔腔低语:“姝姝身上穿的抱腹......上的花纹都是自己绣的么?”
他还记得那件莺鸟红花的嫩绿抱腹,难怪绣纹格外细致好看。
她难为情的“嗯”了一声,细声道:“外头买的线头太粗,花色绣纹都不好看。”
她肌肤娇嫩,哪怕绣坊的绣娘做的穿她身上都显粗糙了些,时常磨得皮肤发红。自从十三四岁来了葵水身形开始抽条变化,她贴身穿的小衣裳都是跟着母亲学了自己裁自己绣。
“姝姝不只生得一张巧嘴,还生得一双巧手,某却之不恭先谢过了。”
杨敏之红着脸夸她,跟她道谢。
张姝也红了面庞,怯怯的把手和脸都贴到他胸膛上。
一时书房内气氛旖旎,熏熏然欲醉。
杨敏之看到书案上适才被她用过的笔墨,笑道:“上回在城隍庙说过,要给你说说我去的地方在哪、离京城有多远,本来想画给你看看,我这一手画技实拿不出手,今日就借这功夫请娘子指点我罢。”
张姝不解其意,就被他往手里放了支笔。他握住她的手,牵引着笔在洁白的宣纸上缓缓勾勒。
先出现在纸上的是一条河流,从京城通州码头通往杭州的运河。
一边在运河上打出墨点标记,边跟她说,他会从沧州码头上船,行两千里水路到扬州,再从扬州西进钟山至金陵,南直隶的首府。江南巡抚的官邸就在此处。他南下江南会先到金陵,回也从金陵回。
他在身后搂住她的细腰,握着她执笔的手在弯弯曲曲的图面上把徐州,扬州,杭州......逐一点了出来。
张姝回头问他江西在何处,他如何到那里去。
杨敏之垂下眼睫微笑,牵着她的手从金陵又画了一条弯曲蜿蜒的河流,告诉她这是扬子江。沿大江逆流而上,经过安庆和九江,弃舟陆行,即可到南昌,赣江王的就藩之地。
最后,在纸面的最上方,落下“京城”二字。
张姝的手哆嗦着,喃喃道:“这么远,这么远的吗?”
眼中一酸,泪花盈眶。
杨敏之搂着她重新坐下,“不算太远,是姝姝的手太小。”
他伸手张开拇指和食指,在纸上一尺一尺的丈量下去,朝张姝笑道:“你看,我的手丈量不过两尺许,姝姝的手得翻倍才能到。”
不过是逗她开心的顽笑话罢了。她破涕为笑,娇嗔他强词夺理。
“乖乖等我,在保定还是回京城,哪都行。我忙完江西的事,必定会立即赶回。”
他亲她的眼眸,把即将夺眶而出的泪吻去。
她揪着他胸前的衣裳,极力忍住新冒出来的眼泪,一声不吭。
杨敏之柔肠百结,悠悠情思化无数叹息都堵到嗓子眼里。心想得让她找点事情做,等待的日子才不至于难熬。
他跟她咬耳朵,让她无事多给她自己绣几件抱腹,她绣得好穿得也好看。
“大婚之日穿给我看。”
越说越放肆。
她的脸如同被火烧成热辣辣的一片,昏头昏脑问道:“你喜欢什么样子的花纹?”
杨敏之笑,这就是他心悦的她。时而胆怯害羞时而鲁莽大胆的小娘子。
心说最喜欢她什么都不穿,忍着心头荡漾柔声道:“姝姝最爱开得茂盛艳丽的大花瓣对不对,我也喜欢。芍药,牡丹或芙蓉都好。”
张姝乖顺的说好。这几样的确都是她最爱的。
她抬头,美眸中闪烁晶莹露珠,却不再滚落出来。深吸了一口气朝他道:“杨敏之,你若不回我就去金陵找你!”
杨敏之被她孩子气的话弄得哑然失笑,答了一声“好”,低哑沉声“莫忘了把衣裳绣好了给我看......”话音落,随即含住她的唇瓣。
张姝嗯嘤了两声,羞涩的闭上眼,环上他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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